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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決定徹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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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明松想了一想接著道:“現在時辰尚早,你不如叫了人回去將你姐姐從前住的百鑲院整理出來。”

原來這些事都是要李氏安排的,可她心中不快,只當作忘了,絲毫不曾提起,此番聽到齊明松這樣說忍不住臉色一僵。

他這樣跳過了自己,直叫了齊子鈺去安排,顯然是給了自己一個沒臉。

不過也是她沒有將三房放在眼裏的緣故,他們二房向來同大房交好,畢竟齊明德在京中為官,身份到底不同,豈是三房齊明松這小小的滄州別駕能比的?

不過此時事不好放到面上來,家中爭鬥不寧,老太太不會高興。

她連忙道:“哎呦,你看看,我怎得忘了這事,還是我走這一趟罷,子鈺小姑娘家的哪懂這些。”

“那院裏有什麽缺的少的正好也再添一添。”

百鑲院原是陳氏的住處,後來因著齊子緒要出嫁便搬了進去。

齊明松語氣平靜,聽不出什麽情緒:“但靈堂這邊……”

李氏道:“百鑲院原也在整理,這收拾起來也快,倒也不耽擱什麽。”

齊明松於是點了點頭道:“如此便有勞嫂嫂了。”

李氏應了,領了人便往後院而去,過得垂花門,經過穿花回廊,隔著墻的外院那側傳來幾聲低語,李氏轉了頭去。

透過鏤空雕花的石窗子,能隱約看到經過的人影。

怎得這麽早就來了人?她心頭疑惑,不由的加快了腳步。

齊明松站在門口目送了李氏出去,忽而擡手召了一個小廝道:“去前頭請了老夫人來。”

摸了摸下巴他覆又沈吟道:“若有前來吊唁的客人,就先請到垂花廳。”

堂中其餘人皆是一頭霧水,這是要做什麽?唯有齊子鈺同齊元澄目光微閃,齊子儀若有所思的看著齊明松。

那小廝躬身退了出去,走到院門口,就看到從前頭不遠處過來了兩人,正是宋仵作與齊夏。

齊夏替宋仵作提著一個匣子,走在前頭引路,宋仵作就跟在後頭,端詳其貌,面白無須,身量不高,相貌端正,這樣的人若是丟進人群中只怕絲毫不顯眼,找都難找出來。

那小廝看到是齊夏領了人進來,便也沒說什麽,幾人不過錯身而過。

“大人。”宋仵作穿著窄袖的袍子,站在門口擡手朝齊明松揖了一揖。他是府衙的人,不歸齊明松差遣,但因著前頭有樁衙門的貪腐案,兩人也曾接觸過,算是有些私交,如此才一找便來了。

齊明松點點頭,擡手朝後道:“內子昨日亡故,我恐這其中有蹊蹺,故而找你來看上一看。”

宋仵作對齊府這幾日的事也是有所耳聞,況且那日劫車的趙家侄兒至今還壓在牢裏,他看著判的,如今只等著行刑問斬了。

“大人節哀。”他安慰道,跨步邁入屋內。

堂中女眷見到有外客便紛紛垂首退至一旁,齊元澄倒是走上前來站在齊明松身邊。

“這是令公子吧?”宋仵作見他年紀尚小,一副沈默乖巧的樣子,心中忍不住嘆息:齊明松身邊的女人一連死了仨,如今連個教養照顧孩子的都沒有。他沒有再想下去,也沒有看往一旁站著的幾位府上的小姐,而是將視線轉了過來,雖然世風松暢,可要說盯著女子看那也是極為不雅的。

齊明松將他帶至棺邊,裏頭的陳氏依舊安然的平躺著,除卻她面上有些猙獰的神色,可算得上是一位睡美人。

宋仵作將視線落到她臉上接著滑到頸間,神色便微微一變。

他轉頭看了看齊明松猶豫道:“這……可否容下官仔細查看查看。”

齊明松沒有作聲,做了個請的動作。

站在一旁的齊元澄露出一點好奇的神色,盯著宋仵作的動作,他確實沒見過古代仵作的驗屍手法,此時難免有點在意。

退到旁邊的齊沛齊子儀等人大氣都不敢出,皆是有些緊張,怎麽突然就來了個衙門的人,就算認不出這是驗屍的仵作,但也明顯能看出他身上穿著的服飾出自官府。

原以為只是來吊唁的,現在看來倒不是如此,又是站在棺邊,像是在查看屍身,難道是陳氏的死有什麽不對的地方。

這一邊宋仵作已經擡起陳氏的手查看,緊接著是腕子,頸部,耳側,發間,腦後。

又將陳氏的嘴掰開,低頭探視,從他帶來的匣子裏掏出一塊白布,將其深入她喉內,隨後抽出放到一個白瓷小罐中。

他最後停了手,表情有些凝重,問道:“夫人被人發現是在何時何地。”

齊明松皺著眉看了眼齊夏,齊夏會意連忙回道“是在屋內,午歇之後丫鬟進屋就發現了她已然自縊,懸於梁上。”

“可是有什麽不妥。”齊明松問道。

“下官認為,夫人應是被人謀害致死。”

齊明松眉頭一跳,堂內眾人俱是一驚。

“何以見得?”齊明松沈聲問道。

宋仵作遂將理由一一細說,言罷又道:“由此看來首先便排除了自縊的可能性。”

齊子鈺聽他所說果然與昨日齊元澄說的相差無幾,只是又圍繞頸部的勒痕狀況多分析了幾句。

她稍稍擡頭看了看齊元澄認真的側臉,不免有些好奇此人的身份。

就在此時,外頭進來了幾人,是幾個丫鬟,步履輕而穩,入門後便退在兩旁,左右一分露出齊老太太的身影來。

她進門打眼一掃發現幾個孫女兒都在,堂中除了齊元澄齊明松還站了個吏服的男子,正站於棺邊。

“咳。”她面容沈肅,自有一股威勢,轉頭對幾個姑娘道:“你們都先下去吧。”

齊沛如蒙大赦,趕緊往外走,齊子儀牽著齊蘭轉身看了眼齊子鈺也往外頭去了,齊子鈺本來也沒想留下,況且她留著也沒用,此時不走還杵著做什麽,不然還能指望她破案麽。

一路無話,三人也不好就陳氏的事討論些什麽,況且還有個懵懵懂懂的齊蘭跟著,待走到岔口便各自道別分開了。

齊子鈺回來的時候,六歡正坐在屋裏做針線。

這活原是十春拿手,可她昨日傷心夜裏又著了風寒,今天起都起不來。

替她報了假,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加被換褥,折騰了好一陣才想起來姑娘的帕子還差幾塊沒繡完,院內除了十春也就她的繡工還過得去 ,只好挑起了這個活。

外頭響起腳步聲,六歡擡頭看了看窗上糊著的一層雪白窗紙,映出模糊的影子,她放下手頭的東西走了出去,看到齊子鈺連同八月走進了院子。

“姑娘怎麽這會兒回來了。”六歡顯然有些驚訝,走上前去迎她,一面朝八月使眼色,像是在探尋情況,八月會意,可也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,她不過是守在屋外,哪裏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。

“嗯,出了點事,喪事眼下怕是要暫時擱置了。”齊子鈺這樣說著一面往屋子裏走去,望此事能有始有終吧,她這樣想道。

六歡見她要進屋,便快步上前替她推開房門。

寒風拂過發間,耳後的九瓣白蘭輕輕顫動,齊子鈺攏了攏衣襟,擡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,冬天要來了……

……

齊老夫人面色肅然,唇邊的皺紋隱現,陳氏的死讓她也是很不高興,原想著讓齊子鈺進宮去,可如今她重孝在身,怎麽也是不能了,這不由讓她生出三分火氣。

陳氏確實不懂事,從前嫁過來的時候就是百般不情願,要死要活的,她們齊家也不是糾纏不清的人家,可陳家兩兄弟不知道與老太爺說定了何事,竟然真真叫她嫁過來,這些年雖是嘴上不說,面子上過得去,可那副死人臉看了也著實糟心。

陳氏的死在她意料之外,可也是情理之中,故而齊老太太原先也沒有多想。

她張了口,聲音有些幹枯,像是一把老柴:“怎麽回事。”

齊明松親自派人去找的齊老夫人,自然知道問的是為了何時找她,他將一旁的宋仵作引薦給她,又道:“兒子覺著宜晴的死不尋常,便找了宋仵作來看一看,這才得知,她不是自縊,而是被謀害的。”這宜晴便是陳氏的閨名。

齊老夫人露出幾分愕然,問宋仵作道:“此事可當真?”

宋仵作直言不諱:“不錯,具體的還需勘察過現場才能知道。我看這事不如交給衙門來辦。定要查出真兇才是。”

“不可。”齊老夫人忽地斷然拒絕道,“這事不宜聲張。”

宋仵作一揖到底道:“老夫人放心,衙門的人必不會將此事外傳,

齊老夫人瞇了瞇眼,此事定是要找個結果的,就算她再怎麽不喜陳氏,可陳氏畢竟算是齊家的人,被人欺到頭上,甚至鬧出了命案,怎麽也不能坐視不管,怎能不查個分明,衙門的人至少精於此項……

她目光閃爍不明,沈默半晌,終於算是認同的點了頭。

……

這一日齊家傳出消息,老太太失了兒媳,傷心不已暈了過去,現如今臥病在床。

據說齊府上下亂成了一鍋粥,閉門謝了客,吊唁喪事一道推後。齊明松先是喪妻後是母病,如今告假在家,不理外事。

同一日黃至庭身亡的消息傳入了齊家,齊子鈺正練字,手腕輕懸,怔忡間一滴墨落在紙上,字跡糊作了一團。

三日後,原禦史臺大夫李彥南的門生,現如今的正諫大夫左令,上奏黃至庭貪汙結黨一事,稱黃至庭畏罪自盡家中,皇上震怒,下令抄了黃至庭的滄州刺史府,同時清洗朝堂,一時落馬官員無數,京城人人自危。

刺史府被抄的仔細,地窖裏荷塘內,乃至梁上墻中,暗藏珠寶錢財不勝數,密信證據無數,齊子鈺最先的那封偽造收據飛鴿進京,一並歸入眾多書件之中,倒是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,且不說做的逼真,倘若是要查,怕也難以發現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最近在某點家看書,突然覺得男頻有些文好好看,差點回不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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